一株禪    ■冬夢

---藍兮香江之行寫在我紀念冊上熟悉的詩句

四十年前令我感動的一首詩
是你寫給我的
連同歲月連同回憶連同鄉愁
我統統讓家人掛上
越南胡志明市第十郡
祖屋的客廳

今日跟你一盅兩件
彼此對坐
娓娓道來
遠道而來的風塵
被我抖落
一節節湮遠了的笛音
是嗎？

往事如煙與否都無關重要
我曾經努力過珍惜過
抱歉如今坐在你面前的我
非是笛人非是舟子
但相信我仍會甘心被夾進荷叢
紛擾的紅塵中
回眸
尋找詩聲的
一株禪

藍兮原詩：夾進荷叢裏的舟子

----另一株禪‧給冬夢

禪證我證冬夢證我證禪。笛人
你擷採那一塊暮色歸去補袖？
 
面壁夾岸
船揉著滿目好聽好聽的水聲
笛人。你是渡者
是渡筏也是箜篌
敲三月春山的眉黛
無須出關東遊或西遊。無須
鍍雲鍍沙鍍霜露的凝冷
亦可恣意趺坐
而禪
 
圓傘自湖面迎風一一舉起
臺南有人聯想
湄南有人聯想
綠滿百里的琉璃鏡面
灼灼蓮華。一瓣翻飛一季野香
你在那一瓣假寐。笛人
夾進荷叢裏的舟子
該如何回眸
 
曾經向日  曾經翦翦風
瀟灑的髮梢悠悠自得
小樓外  雲幻荼薇千朵
你的欄楯幾許  自念幾許
行樹幾許。笛人
七色草原的風睫銹落
你的笛色恒清澈如斯
猶空谷之
答響
 
註：詩中蓮的聯想者指余光中荷野二人。
 
一九七四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