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以暖   ■冬夢

仍然有種雲想衣裳花想容的感覺嗎？

電話中你沒說，不過我知道，今天是我們二十五年的銀婚紀念！你特地約我到當年我們第一個約會的地方見面，是給我驚喜？是怕我忘記？還是想我日後加深對這一個美麗的回憶？

九龍公園的花草開得燦爛，畢竟仍是春天，紅的花綠的草，微微的風散著淡淡的香氣，天空藍得令人舒泰愉悅，白雲如絮，輕輕飄著…宛如當年在哈爾濱我們看到第一場初雪，那次，也是我第一次為你寫的雪詩。

記得我們第一次結伴到內地旅行。由於航機誤點，抵達酒店已是深夜，天氣非常寒冷，我們約好明天才去旅遊景點參觀。

豈料清晨我仍在睡夢中聽到你的歡呼聲，睜開惺忪的雙眼，原來窗外大雪紛飛，白茫茫的一大片，我也興奮而起。因怕外面積雪路滑難行，所以我們只好呆在酒店大堂內看窗外的飄雪，你在大堂的鋼琴彈了一曲自娛，我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你，流水行雲的琴聲中，你不經意地擺動著長髮，十指在黑鍵白鍵左右遊動。我不諳音樂，感到曲子充滿著唐詩宋詞的味道。真的好聽，好聽這二字我想對於你來說，已然足夠了。正如我寫的新詩，你也不懂，但你同樣愛讀我的詩，尤其是我為你寫的這首《呵你以暖》的雪詩：

運指如飛／凝住／高高彎彎的／巒峰溪澗。
 
白鍵似雪／拭擦不出半滴塵埃／黑鍵如夜／疑是一幅山水潑墨／是不是唐朝的調曲／是不是宋代的詩詞。

你愛雪嗎／簌簌而落的／雪的足印／你／踩得再深是一片白／踩得再遠也是一片白。

運指如飛／千千萬萬隻白鳥黑鳥／悠鳴於／雲行煙聚／我詩的心間。

十指彈盡千里積雪／風過後雪過後／呵你以暖／掌聲／終也春回一園似錦繁花。

往事彷彿停頓？不！是好真實的此刻，遠遠我已看見一身淡藍，一頭長髮飄飄的你，一隻彩蝶翩翩從花間飛起，似隨著你一路朝我走來，我迎上前去牽著你的手，緊緊的，當年的冬寒跟現今的春暖對我來說完全沒有分別，是因為愛，你應該懂的。

(原文見刊於2014年12月《香港散文詩》48期第1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