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心受◎
 

人生是由許許多多的碎片拼湊、組合而成……

我試著從地上撿起了一堆碎片，裝了滿滿的一大袋，那是童年的碎片，我把它們拼湊成一幅土地的圖片，那是一段地上打滾的日子，也是一段歡樂無愁的日子，玻璃彈珠、捉迷藏、放風箏、滑滑梯、跳繩、盪鞦韆、到溪邊捉魚蝦……一切的歡樂都在地面上度過與完成，一切的活動都在地上進行，因此，它是實實在在的，實實在在的哭，實實在在的笑，實實在在的快樂與悲傷，實實在在的童年，不存在於半點虛假。

漸漸地我離開了土地，來到了空中。

我試圖從彩雲中找尋一些青少年的碎片，不多，就那幾片，拼湊成一幅風箏，在半空中飛翔，那是一些飄在空中的日子，是編織夢想的年代，一切都發生在空中，青澀的愛情，純真的友情、漫畫書，文藝小說……一切都飄飄然的，很美，很夢幻，但很不真實。

轉眼間我從空中掉了下來。

來到了成年，我從剌破了的汽球中找到了這時候的碎片，沒有鮮艷的色彩，沒有耀眼的光芒，有的只是腳印，一腳一印，深深的，重重的，但已沒時間在地上打滾了，只有站立著的，或是快步走著的腳印，也沒有時間坐與躺了，那是一段打拚的歲月，為生活，為事業，為家庭，為理想，為忙碌而忙碌，為奔波而奔波，為過去也為將來。

老年，離我還有一點時日，老年的碎片是否該爬上搖椅，爬上床？

也許老年就不需要土地就不需要幻想了，那時的我們，坐著想，躺著想，想過去的肯定比想未來的多，我們將會在回憶中消磨時間，在回憶度日子，卻又會在回憶中找到欣慰，找到滿足。我們會把過去的碎片一片一片地從新拼湊著，不管是遺失的，忘卻的，被深埋的，都一片片被細心地挖掘出來，細細地品味，細細地回味，再一片片完整地拼湊成一幅完好的圖騰叫──人生。

二零零九年九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