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漢威 ■謝振煜

圖片●右起:劉為安、謝振煜、黃璇璣、施漢威(作者提供)
我最近一次見施漢威是八月是十三日,一早,六點半,在趙光復街十字路口碰見他;其實我們是殊途同歸,同到華文文學會集中搭車遊近耶。
早幾天,黃璇璣打電話問我星期日有沒有空才告訴我去近耶旅行。黃是會長,施執委,我們都老相識了。老相識,住近城隍廟怎麼會沒支好簽?會的,我投稿「文藝季刊」,施執行編輯鐵臉無私,投籃就投籃,唉,城隍廟!施就職執委不久,華文文學會舉行寫作座談會,我在次日看西貢解放日報的報導才知道,城隍廟真的沒支好簽。
老相識,老到什麽程度?老四十幾年了。我最初認識施漢威的是一頭獅子。可是也過了好一段日子才知道「獅子」是——施,施漢威的筆名;可是這頭獅子吼響了施漢威的文才?可是施漢威可以以真材實料讓讀者看他有獅爪一樣的筆鋒了?
筆鋒,施漢威的筆是情人的櫻唇,吐露溫婉詩句;是清澈鏡子,照亮詩人肺腑…
施漢威吻過、肝膽相照過,而筆該是勇敢正義的化身,揭惡揚善、斬妖除魔。
那卻似乎風涼話,在他的正人君子之前,我這個妖魔他就不斬除,讓我作惡多端,縱使,他斬除了我的「民國」,那是他「文藝季刊」執行編輯奉旨欽此,也許也非奉旨欽此而自以為是 ;羅斯福四大自由之一免於恐懼的自由我們的人類靈魂工程師也不能、不願享有!
我與施漢威過從甚密是幾十年前我在鄉下窮途末路了幾十年後回到我建立了基業又被剷除的堤岸找尋生路而當了人之患的那段日子。雄王外語中心主任江瑛英收容了我,交我教一個華語班。
「這個班換了三位老師。」
月底發薪她告訴我。也因為我能夠教下去讓她對我這個半路出家的老師另眼相看,而我這個人之患就當定了。
我一早忙到晚,施漢威也一早忙到晚。到晚,我們可以輕鬆一下了。那些日子我住在第8郡從善王街,他住在隔街的豐富街,這個地理的空間拉近了我們心理的空間。晚飯後,我們相約到路邊的咖啡檔喝咖啡。喝咖啡,一喝就喝到十一二點收檔才走。
施漢威帶我第一次參加西貢解放日報的文友俱樂部聚會,我忽然想到幾十年前從芽莊來堤岸那個劉姥姥入大觀園的情景,現在是歷史重演,可怕的幾十年的歷史。越華文壇改變了,不改變的是施漢威與我兩張面孔。
施漢威好好先生,我口不擇言。施漢威的詩一篇又一篇,我的詩、散文、小小說、評論、翻譯大雜燴。
施漢威吃得開,詩而優則仕,當上了官方越南各少族民族文學協會華文文學會的執委,再當上了華文文學會的「文藝季刊」執行編輯。
施漢威詩而優則仕,我引頸以待,等待他仕途享通,當我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的時候,也許有個依靠,讓我在「文藝季刊」多登幾篇東西,騙幾個稿費療饑。這還是小事。我更等待的是他從他的學歷、資歷——如假包換的資深作家、詩人使可憐、可惡、可悲的越華文學換個面孔。不過我知道,如果是好好先生的面孔就絕無可為。要有可為嗎?聽魯迅:「世上如果還有真要活下去的人們,就先該敢說、敢笑、敢哭、敢怒、敢罵、敢打,在這可詛咒的地方擊退了可詛咒的時代!」
我有理由等待到這麼一天,當貴為官方越南少數民族文學協會華文文學會「文藝季刊」執行編輯的施漢威的筆真正出鞘、真正揭惡揚善、斬妖除魔的時候。
民一0二•八•二七堤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