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一則    ◎陳葆珍◎

----2009年3月10日  晴
 

清晨六時曾起過一次床接著又睡下了。半個鐘頭後我在地上醒了。

朦朧中我披起大棉衣到一樓輕輕推開門，原來是一間衣廠。 煙塵滾滾的，到處飛舞著衣屑，衣服堆成山，在成堆的衣服下面一個個女工正在低頭工作。我走進去，站在通往另一室的通道中間，那兒也是一間衣廠。

忽見一位女工給一匹馬裝上牛頭，我在笑：好一個牛頭馬面的。叫那匹馬到隔壁的衣廠，嚇她們一下。

話音剛落，那匹馬果真走動起來，此時我正躺在那通道口。見馬走近了，我驚叫著，往我身旁的車位靠去。

噗通一聲，原來我連人帶著一床厚厚的大棉被滾在地上。左手被壓疼了，還腫了少許，馬上拿冰袋冷敷。縮在被窩裏一個勁兒傻笑。

笑我自己在十幾歲時在學校寄宿， 從轆架床的上架滾下還在地上睡到天亮，竟然全室沒一個人發覺。當時同學們的大笑聲於今仍在耳邊迴響。我在自言自語，連滾下床也要來一個六十年一遇。下午到醫生處，檢查後說無大礙，還要我繼續冰敷。

護士問醫生：“這位老人家怎麽了？”醫生答：“她發了一個很有動感的夢，從床上滾下來。”然後他對我說：“你最近不會再滾下床的，生命有其週期性的。估計你再滾下床的時間是六十年後。”

我開心地笑了，這樣的滾下床，求之不得。

靜下心來一想，可能是詩詞學會副會長滾下馬的事件給我觸動較大。還有白天看關於《世界大戰》中描寫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外星人進犯紐約引起全城大恐慌的報道，也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加上昨日曾給夢弟提意見叫他不要再胖，可能得罪了那個馬字。兼之有人說徐悲鴻畫的馬很有靈性，或許我家的那兩匹馬從鏡框裏走出來也未定。

胡思亂想最合心意的莫過於六十年後再滾一次。女兒和媳婦當知道我身體沒事後就大笑不止，問我是否要在床邊安放一個小孩用的欄杆，女兒笑著說：“哈哈，好一個老頑童！”

站長按：葆珍大姐文中提及的夢弟乃冬夢，冬夢姓馬。大姐寄文章給我貼上，再來信給我，在網站看見我給劉義族教授的贈詩《春雨正暖》中的照片我有越來越胖之趨勢，基於愛弟深切，信中規勸我好好減肥。剛巧今晨我去電給大姐，大姐舊事重提，我向大姐一番申訴，多年前折足之苦過後，一切劇烈減肥運動實難付諸行動，唯餐前飯後必會多作漫行散步。除了讓大姐安心，也希望自己確保不受中年危機的體態外觀之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