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2007年8月8日下午1時10分至2時30分,于曼哈頓America大道迎送懷楚。
相逢在紐約街頭 ◎陳葆珍◎

“葆珍姐,我在紐約唐人街。”冷不防懷楚打電話来如是說。雖然事前二人早有約,但這確實有點突然。可這幾天我一直在等他的電話。
“我來不及了,出唐人街要差不多一個鐘的車程。”
“昨晚到紐約,導遊帶我們看夜景,回到旅館已十二時半。今早等導遊等了三個鐘,見到他才知行程。可今晚我們要到費城。”
原來此時的懷楚已在旅遊車上。
“天哪,這可插翼難飛。你問導遊下一站去哪?”
“導遊說,去華爾街,博物館、洛克非也中心……一切行程視路況而變。”
“什麼博物館?”
我聽見他在問導遊,顯然,導遊對他的問話不耐煩了,他焦急地說:“你知道有名的博物館在哪?”
“紐約的博物館一百五十多個,世界一級的有好幾個。世界四大博物館之一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看五天都看不完,他不會帶你們去的。看來,我去洛克非也中心可能會見到你。”
懷楚千里迢迢從美國西岸來。為了這次會晤,我們用鶴頂格相互贈詩。
七月三十一日,他贈《夏日美東遊前夕 寄意葆珍詞長》,詩云:
一盞葡萄到夢鄉,
笑顏暗裡亦憂傷。
齋居沐浴三牲禮,
主祝焚香四季祥。
雲海蒼茫舒倦眼,
遊情廣袤策騎韁。
美言不識如何寫,
東望神交語意長。
八月一日我答詩為《恭迎大駕 》:
歡聲笑語度耆年,
迎得吳侯喜訊傳。
懷抱江東抒笛意,
楚言垓下有詩篇。
蒞城歷歷風雲氣,
臨界匆匆月榭煙。
紐印回書時太促,
約君相見酒壚邊。
我們對此次會晤熱切盼望之情,有詩為證,可事與願違。不要說相約酒爐邊就是在街邊也難啦。
我這個人,深居簡出,孤陋寡聞,家人都上班了,難倒我啦!這洛克非也中心怎樣去?以前由家人開車路過的,知道那邊有漂亮的金人塑像溜冰場和萬國旗。可坐什麼車,打開地圖,連洛克非也中心這英文字怎樣寫也不懂,看地圖等於白看。打電話問正在上班的老伴、女兒,他們沒聽,我只得留音。這時間一分一秒滑過,而懷楚的旅遊巴士車輪也在紐約街頭一尺一寸地輾過,我趕去這地方要耗時一個鐘。惱人的是我現在不知怎樣才去得到。
好不容易接通兒子辦公室電話,他馬上上電腦查詢,告訴我坐F車,到47街下車,一上去就是了。
幸而巴士轉地鐵還順。上到路面,不見那金人塑像溜冰場和萬國旗,見噴水池,還有一排排綠樹下一個個白領在椅上吃午餐。四周都掛滿洛克非也中心的彩旗,占三個街區那樣大的面積。那金人塑像會不會在這幾幢大廈後面,這地標性的飾物旅行團一定會來看的。現在我找不到,怎辦?打懷楚手機。可那車水馬龍的 49街,噪音之大,根本聽不到電話鈴聲,好不容躲到人家辦公樓通道打通了電話,他說他就在46街麥當勞吃東西,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一個鐘頭後再集合
。
“天賜良機,我這就來。你究竟在哪條大道的46街?”他問了人家說是America大道。我問老外,America大道在哪,老外指著我說:“你就站在America大道上。”
我在心裏笑道:“我和懷楚生活在America,現在都站在America大道上。”
他告訴我:“我穿紅衣、戴藍帽,站在麥當勞旗下。”
我告訴他:“我手拿一個小紅袋。”
我又覺得好笑:“好一個紅對紅的,別紅得發紫。”
抬頭望去,麥當勞旗高掛在幾層樓的屋簷上。你懷楚不會露一手給我看,怎會在旗下?不過這“下”字,所指的範圍可廣些。於是在人流中尋他。找到麥當勞,紐約人夏天愛穿白的,加上這一帶白人居多,白得我頭腦也一片空白。我正想推門進麥當勞,因為我猜他不會想到我這麼快就來得到。
這時,偶爾一回頭,像一片白色的海洋中有一座紅色燈塔在那兒。我怕自己老眼昏花,抹一下眼睛。
我走過去,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注視前方,裏面飽含著激動、盼望、焦急之情。我從頭望到腳,沒錯!藍帽紅衣,我碰一下他的手臂叫道:“就是你!”
他一陣驚喜:“啊,終於見到了。我以為見不著啦!”
“如果有人要拍電影,這個場面真有意思,你的旅遊車在轉我這雙老腳在跑。這世界大都市,這幾百萬人口的,我和你又未見過面,竟安排我們相距僅幾個街口,可惜無法相約酒爐邊。”
這時,我們不約而同地說:“有緣千里來相會!”
2007年8月9日於紐約
附:詩二首,可證我倆對此次會晤印象至深。
迎送吳君 ◎陳葆珍◎
千里迢迢又一程,清晨初醒步皆輕。
茫茫人海孤身影,滾滾車輪鬧市聲。
君欲訪尋誠意厚,我求相見盛情盈。
他鄉執手天涯遠,留下詩書伴夏鶯。
2007年8月9日於紐約
遊紐約偶句詩成贈葆珍詞長 ◎吳懷楚◎
看花走馬不停蹄 , 四海雲遊趣忘歸 。
約訪詩家同聚首 , 推敲硯墨構思維 。
詞聲指點添文采 , 義韻挑明對律規 。
作品傳神工整好 , 居功葆姊導余為 。

二零零七年八月九日於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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