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葆珍
       (現居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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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葆珍◎借書

借書   ◎陳葆珍◎

圖片:作者在美國國會圖書館前

借書,是讀書人所好與忌。

適應其所好,圖書館給他們提供豐富的資源。我每到一個城市必要造訪圖書館,因為那是一國一城文化水準的標記。我所遊過的世界勝地不算少,惟獨那幾間世界有名的圖書館,給我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美國國會圖書館之輝煌、哈佛大學圖書館之充實、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之典雅、紐約圖書館之莊重,讓我身置其中被那濃濃書香所陶醉。自己雖無法借書, 但那靜謐優雅的氣氛,讓人變得嫻靜安寧。



屬於自己有機會借書的,那我自然是常客。唸大學時,一天生活離不開教室—圖書館—宿舍。

圖書館職員,不能少看。如母校執信女中的圖書館職員, 就是廣西師院中文系畢業生。而毛澤東也當過北大圖書館的職員。也是北大圖書館職員的金克木,後來自學成才而成著名學者。圖書館的館長更是德高望重。他們能坐上這寶座,自然來歷不凡。如美國國會圖書館館長,是由總統任命經參議院批准的。

進圖書館,乃公民共有的權利,可在古代則不然。中國的藏書樓不少, 珍藏着上千年的古籍,但不是凡人都可以進去的。如中國寧波天一閣,在清朝,非有相當威望的學者不能入內。不少文人以能進天一閣為榮。

借書,自然是凡讀書人都經歷過的。 但被人借書,則是讀書人之大忌。張愛玲有這樣的叙述,其父輩兄妹不和,其父對她說:“你的姑姑有兩本書還沒還我。”

這一點我有體會。人家問我借錢,我不是忘記誰借了,就是記不得數目了。特別是在求學和執教期,常這樣,甚至不要人家還。但說到借我的書,那就另作別論了。首先是一萬個不願意,但又不好明言,只有找別的理由推三推四的。碰着對方不善解人意,只有約法三章,除了規定還期外還有許多看書的清規戒律。有人大概領教過了,說我“借書比借錢難。”

我的清規戒律是:看書前以肥皂淨手,用布抹得不沾一點水氣。若不慎摸一下鼻子,馬上洗手。書平整展開,不卷不褶角。這沒人教的,源於少時蹲在廣州新華書店角落裡看一整天的書,怕店員不讓看而不得不如此。

有些名家比我還嚴格。如北宋政治家司馬光說:“至於啟卷,必先几案潔淨,借以茵褥(指墊子—筆者註), 然後端坐看之。或欲行看,必承以方版, 未曾敢空手捧之,非惟手污漬及,亦慮觸動其腦(即書裝訂之處—筆者注)。 每至看竟一版,即側右手大指面襯其沿,隨覆以次指面,捻而夾過, 故不至捻熟其紙。每見汝輩多用指爪撮起,甚非吾意。”(見《宋裨類抄》)

現代的學者看書也很講究。如中國科學院院士劉仙洲他借的圖書,凡有卷角的,都逐頁用手拈平再還。他自己的上萬冊藏書,沒有一本帶卷角的。

只要你把書當作心愛之物,你可能不會樂意把它借給別人,而且比一般人都會保護書。

二零一二年四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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