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超現實主義足球致敬      ◎郭乃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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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11個達利大師迷住了11個超級馬里奧，基輔的瘋狂之夜，就注定超現實主義足球登基，全世界都要成為其子民！

成功衛冕歐洲冠軍，又以4比O紀錄締造歐錦賽決賽有史以來最血腥的屠城賽果，可以說，伊比利亞半島球員所展現的非凡足球，已經進化到改由超現實的潛意識及幻想力來踢球，這又是另一種的足球工程革命，就像達利大師的荒謬美學，西班牙人已經不滿足用雙腳來降服敵人，他們用腦子的荒謬藝術意象來迷惑世界最堅固的防守，他們的每一腳關鍵傳送，準確度直追宇航學的精密計算，完全浮現了達利超現實畫作裡纖毫畢現之精緻工筆。

六個射門機會換來四球進賬！西班牙人的高效，跟其消耗不完的體力及靈感，同樣都是帶著某種不可能的超現實神話，目瞪口呆的球迷又怎能不同意荒謬藝術足球原來正是足球美學的極致？當法佈雷加斯超越基耶利尼衝到底線，他只需1/4秒鐘抬頭一望，便可做球給西瓦爾頂破布馮的十指關，兩名小個子就這麼荒謬的把藍海大軍的鐵閘搗破了，從而給對方拉開夢靨之旅的序幕。

從該時刻起，藍海戰船就逐漸傾斜，雙前鋒巴洛特利及加詩諾彷彿被放逐到地中海的荒島，孤立無援，最糟的是，巴神恢復了幼稚，不停自我賣弄，屢誤戎機，只可憐了8個月前才剛做完心臟手術的加詩諾，要像無頭蒼蠅般奔跑，沒戰死沙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矣，苦戰的過程中基耶利尼、莫塔先後得負傷退場，留下來的焦慮藍海，便告飄起了一絲死亡的先兆氣息。

一群藍海傷將以寡敵眾，面對的還是11個達利大師，本來左衝右突的超級馬里奧，於是不得不幻化為大師筆下最愛呈現的燭淚，一點一滴在軟化，而滿場飛的伊比利亞人則是無重心飛行的物體，這景象剛好構建一幅非常達利的超現實畫作，荒謬的是哈維如何能神準把球前塞給阿爾巴破網？不算靈巧的托雷斯何以能斜射得分？賽末才進場的馬塔豈能錦上添花？於是義大利人崩潰了，飛行物在禁區來去自如，這荒謬得好比跟一群鬼魅踢球。

賽後藍海諸將無不失魂落魄，憂鬱詩人皮爾洛默默流淚，博努奇更哭得有些失控，主帥普蘭德則強忍哀傷，嘉許自家球員表現值得8/10。無可否認，敗得如此毫無顔面，義大利人的尊嚴的確受創頗深，日後會否掀起一股批判潮？作為大膽改革者的普蘭德會否成為眾矢之的？值得觀察。

作為足球革命家的普蘭德，其無比勇氣在於膽敢改變義大利與生俱來的防守足球基因，加進積極進攻新元素，這場革命就好比70年代經典意麵式牛仔片「革命往事Il était une fois la révolution 」那般充滿戲劇性，可惜義大利人的革命足球，只可在德國鐵甲部隊身上湊效，但當遇上超現實主義，該基因改造有點在自殺。假如普蘭德一早棄用傷將，改用生力軍填補，實行堅壁清野，死守突擊，亦即恢復使用老祖宗的秘笈武功，跟對手進行中場窒息較量，即使賽果無望改寫，料亦不致於如斯大比數慘敗。

但無論如何，這場決賽仍始終偉大，媒體平時報導義西盡是離不開破產危機，難得今日有機會換口味，兩國還是有其足令世人禮敬的偉大，就讓尊嚴歸位吧，正如耶穌基督說的：「屬凱撒的，就回歸於凱撒，屬天主的，就回歸於天主！」

(曾載於2012年7月2日歐洲星島日報)